春天里的思念

李海旺

    春来了，草泛绿了，山渐朗润了，南飞的燕儿归来了，而我那温和慈善、倔强勤劳的母亲为什么还不回家呢？
    母亲走了！她走完了人生84年的坎坷历程，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她是在我们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中离去的，她是在我们悲痛欲绝的哭泣声中离去的，她是在我们不愿意松开的拥抱中离去的。
    母亲走了，儿子停止了奔波老家的脚步，女儿开始了寻觅娘家的梦想；母亲走了，撤去了儿女们团聚的圆桌，摘掉了大门口喜庆的灯笼；母亲走了，熄灭了冬日炙热的灼灼火炉，飘散了溢满喷香的袅袅炊烟。从此，“儿疙瘩”的昵称成为枕边潮湿的回响；从此，寂静的巷口再也没有立等归来的羸弱身影；从此，隐隐的胃疼失去了温炒冲泡的茴香，更没有了瘦骨嶙峋双手清热的柔摸……
    母亲，您在19岁的时候，由相隔十里地的临汾市曲沃县里村出嫁到了北白集村，从此就开始了艰苦而勤劳的生活。有了您，原本贫困的家庭，逐渐走上了富裕；有了您，原本寂寞的生活，终于享有了欢乐。爷爷过早的去世，把沉重的负担留给了父亲，您侍奉奶奶，拉扯着两个小姑子，您用您的爱心给了她们温暖，您用您的勤劳给了她们希望。在您的勤俭操持下，小姑子们成了家，有了自己独立的生活，您也和父亲生育了两双儿女。
    您刚来李家的时候，家里只有两间在土墙上建起的小房，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这样的家境塑造了您坚强的意志，也让您过上好日子的信心倍增。那时，您还是意气风发的年龄，披星戴月，起早贪黑，为了多挣一个工分您没有午睡的习惯，为了多割一把猪草，冒着烈日挥汗如雨。在您的努力下，在您的奋斗下，贫穷的家庭改变了模样，透风漏雨的小房拆除了，崭新的七间瓦房耸立在人们的眼前，那一刻您的儿女是那样的骄傲，那样的自豪，而骄傲和自豪的根底是您不知道什么叫苦的付出和不知道什么叫累的奉献。
    母亲呀，您的胸怀像蓝天一样宽广，您的意志像钢铁一样坚强。上个世纪80年代，是我们家最为艰难的时期，奶奶突发脑血栓成为一个行走不便的病人，父亲又步其后尘成为一个偏瘫，家里的重担全落在您一个人的肩上。母亲呀，我现在忆想起来，真的想不通那时的您是怎样从苦难中熬过来的。您在劳累痛苦的人生中挣扎，在坎坷命运的道路上抗争，您侍奉了奶奶还要伺候父亲，您忙完了家务还要顾及田地，您原本的黑发过早地染上了银丝，您笔挺的腰板已然成为了弯弓，可您依然顽强地支撑着这个祸不单行的家。就在这个时期，嫁到他乡的大姑，因为奶奶和父亲的患病，而承受不了巨大的打击离开了人世，您含悲忍痛把这个消息一直隐瞒到奶奶的离去和父亲的辞世，但我们深深地知道，您的内心在滴血，您的真情在撕裂，您将多少苦涩的泪水强咽到痛如刀割的肚子里。
    母亲呀，您的品格像泰山一样高尚，您的情爱像大海一样无疆。家里贫困的时候您节省，家里富裕的时候您仍然俭约；家里窘迫的时候您辛勤劳作，家里小康的时候您依旧劳碌不停。您忙了上辈忙同辈，你顾了同辈顾下辈。儿女们孝敬您，给您买来食品，您舍不得吃，悄悄积攒下给您的儿孙们，可是他们大了，有的上学，有的工作，远在他乡没有过多的时间看望您，只能等到食品将要发霉生毛的时候才津津有味地独自享用。令人欣慰的是，他们没有辜负您的企盼，现在都已经成家，而且有了后代，个个优秀，个个出众，您说您放心了。
    母亲呀，您用您的言行教会了我们生活，教会了我们做人，教会了我们如何处事，教会了我们怎样生存。特别是在您生命的最后几年，由于常年的劳累，您积劳成疾，骨质疏松和腰间盘突出致使您连续几次骨折，但是您忍着伤痛配合治疗，您的坚强给了儿女们无穷的力量。母亲，这一切我们此生不会忘记，下一生我们仍然会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