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儿时过年的记忆

2018-02-10 08:56:55 来源:临汾新闻网   浏览次数:

儿时过年的记忆

王友明

  小时候,不谙世事的我,总是盼着过年。因为,只有过年时才能吃点好饭食、穿身新衣裳。

  腊月廿七、廿八,母亲会把早已晒干的棉花柴点燃,放在灶膛里。随着熊熊燃烧的柴火,热腾腾的水蒸气便从大铁锅中飘出飞向灶房外,随风弥漫成春天的气息。此时,只见母亲那双粗糙的手,似乎有着神奇的魔力,放在白色大瓷盆里的面团,经她的手就那么一搓一揉,放上几个胖乎乎的红枣,再点上一些红、黄、绿的颜色,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一个个梅花状的枣馍,一只只顽皮的小面猴、小面猪、小面鸡,一座座层次分明的大枣山。

  过年的前几天,最忙碌的是父母。父亲一趟一趟地四处奔波着赶集、看庙会,卖点柳条编织品,采购点年货。母亲则忙着蒸枣山、炸丸子、做豆腐,还会把父亲采购回来的有限年货,变成过年期间的美味佳肴。

  那年月,我家的生活十分拮据。为了过年,平日里一家人缩衣节食,父亲忙里偷闲做点小生意,母亲加班加点纺棉花织布,赚点小钱。除夕之夜,母亲便会把用粗布做成的新衣服,用一针一线纳成的新布鞋,拿出来让我试穿。我雀跃着、欢笑着,望着我的笑脸,母亲也是一脸的灿烂。父亲也会把省吃俭用的钱买来鞭炮和二踢脚,递到我的手上。拥有这么多的“年货”,我便心满意足了。

  除夕之夜,在乡下是很热闹的,尽管当时还没有通电,但每个亲族的男子们都要提着两样菜,或一壶酒,聚在辈分最高、年龄最大的长辈家,边喝团圆酒,边拉家常话,说是守夜,其情浓浓,其乐融融。女子们也都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围坐一起,边嗑瓜子,边叙旧情,欢声笑语,温馨一片。我根本在家里待不住,便手提小马灯,不是满街穿梭着观看挂在大门口的纸灯笼,贴在大门上的门神和春联,尽情品味喜庆、吉祥、红火的年意,就是和小伙伴们四处跑着疯玩。

  五更将近时,家家户户便开始做年夜饭。在我的故乡,年夜饭是清一色的素馅饺子。且煮饺子不准拉风箱,只能用事先准备好的芝麻秆、高粱秸、干树枝之类的柴火等自燃火。待年夜饭做好后,首先盛上一碗,男主人或孩子们点燃鞭炮,主妇们在噼啪的鞭炮声中,双手托碗,敬天敬地。仪式完毕,全家人方能开吃年夜饺。我端着小碗,立于街口,听着那连续不断的爆竹声,才真正感觉到:年,终于到了。

  吃过年夜饺子的人们,便披着夜色开始拜年了。最辛苦的当是晚辈们,从东家到西家走马灯似的逐一拜到,一个多小时要磕数百个头。身为长子的我,自然也加入了拜年的行列。拜完年,双膝疼痛,又饥又渴,回到家逮住凉饺子、冷馒头一顿猛餐。母亲抚摸着我的头,喃喃自语:“又长大一岁。”说完,把一个红纸包塞到我手中,我展开纸包,是5毛“压岁钱”。我接在手里,感觉暖暖的,那是母亲的一颗爱心啊。

  颇具吸引力的还有捡拾残炮。尤其是除夕之夜和正月初一凌晨,是燃放鞭炮的高潮时期,更是我捡拾残炮的黄金时间。我循着噼啪之声,跑东家串西家,冒着呛人的火药味,在残骸碎屑中捡拾残炮。由于我的脚快、手快,每次我的收获都是远远居于首位,令小伙伴们羡慕不已。在迷人的噼啪声中,我忘情地玩着,一直到被母亲强拉硬扯着走回家,才暂告一段落。

  最难忘的,要数过年包饺子了。包饺子可是我家的一桩大事。当时,白面很少,肉也不多。母亲不得不包两种皮、两种馅的饺子,一种是白面肉馅饺子,一种是红薯面素馅饺子。饺子煮熟后,母亲端给我的尽是白面肉馅饺子,她自己却吃的是红薯面素馅饺子。已经有些懂事的我,说啥也不肯吃白面的饺子,非要吃母亲那碗黑面饺子。望着我,母亲眼含泪花笑了。后来,母亲用了一个小小的招数,把白面饺子包成花边的。不知是计的我,看着那一个个花边饺子好玩,便专吃花边饺子。

  如今想起来,母亲的那花边饺子,仍然喷香地萦绕在我的记忆里。


     

责任编辑: 吉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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