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了一栅墙

郭三皎

　　叶圣陶的《爬山虎的脚》，是小学语文教材中的经典课文，我教过学生好些遍。藉蕴文字与图片，了解了垂直绿化植物爬山虎的一些特点，如其多分枝，枝上有短的卷须，卷须的顶端及尖端有黏性吸盘(文中叶老形象地喻为爬山虎的脚)，遇到物体就会吸附在上面，无论是岩石、墙壁，或者树木。还有其茎叶迅速而密集的繁殖，一根茎粗2厘米的藤条，生长两年，居然可以覆盖到三五十平方米。

　　生活中，也常常于楼宇的墙面、花园的栅栏，相遇爬山虎那一挂动人的绿。炎热的盛夏，城市又燥又热，若路过满墙碧海似的爬山虎，瞬间便能感受到丝丝凉爽，燥热的心也宁静了许多。

　　记得最震撼的一次，是在北京798文化创意产业园见到的气势磅礴的爬山虎。那栋楼得有6层多高，长度也有好几个单元，硬是被绿绿的爬山虎铺满了，只露出了窗口与门户。我惊叹植物的力量，惊叹柔藤的能量，惊叹株株爬山虎拖着浩繁的藤叶，攀上偌高的楼顶，垂挂附生而生机勃勃，实在叹为观止!

　　终得机缘零距离看到并且触摸到爬山虎与其“脚”，是2013年的秋天。其间恰遇一节自己不太感兴趣的课，便踱到操场，原来这里有一围墙的爬山虎在等待着我。

　　我疾步走到跟前，这个时节的爬山虎，许多叶子都败落了，裸露出了爬山虎帅气的灰褐老藤与降红嫩茎，还有萌态可掬的小脚丫。一如《爬山虎的脚》所描写的那样：“枝上长叶柄的地方，反面伸出六七根枝状的细丝”。虽然看不见它动态攀缘的样子，但课文中的句子似乎又浮现在眼前：“触着墙的时候，细枝的头顶变成小圆片，扒住墙，把嫩茎拉一把，就这样一脚一脚往上爬”……

　　为了验证看上去柔弱的爬山虎，焉何能牢牢地抓住墙面向上攀爬，我用手使劲地或抠或扯或拉那新生的或黄去的小圆片……结果，那些圆片像粘在墙上的“吸盘儿”，无论如何用力，都不能够使圆片与墙面剥离。我一下子相信了，相信这无数枚小圆片的力量与能量，相信它们的齐心合力，完全足以拖举着爬山虎满挂的藤叶爬上几十米的高楼，年年岁岁，风吹雨打，与墙依依乎了。

　　太了不起了，这些芝麻粒般小小的小圆片，不，是小圆片们，生生地托举起了巍峨的爬山虎，春天撩起绿浪，金秋刷起鲜红，横卧高墙，将美丽垂屏。

　　离开爬山虎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回望了好几次。我的心里已经深刻地雕下了爬山虎的形象：那纤细的身影，努力地向上爬呀爬，一步一步，漫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