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时光深处的冬天

2019-12-15 12:07:27 来源:临汾新闻网

时光深处的冬天

□ 刘明礼

  我出生在华北农村,在那里生活了18年。最为刻骨的记忆,是儿时的冬天,显得特别寒冷,也十分漫长。随着冬至节气的到来,早晨地面上开始结出淡淡的霜花,树上的黄叶被风儿吹得七零八落,真正意义上的冬天便来了。

  从秋风吹落第一片叶子开始,人们就着手准备过冬的物资。条件好些的家庭,会趁着天气干爽,打一些煤球或煤饼,晾干后堆放在柴房一隅;条件不济的家庭则烧些木炭,或将玉米轴存起来,好在寒冬里生火取暖。我父亲挣工资,虽收入薄微,但煤还烧得起。赶在寒流到来之前,父亲打好了煤球,在屋子里用土坯盘起火炉、接上烟筒。万事俱备,只等变天儿。

  天儿一天冷似一天,风从遥远的西伯利亚刮来,裹着寒气,挟着凛冽,把窗户纸拍打得唿嗒唿嗒直响。母亲把早就准备好了的棉衣拾掇出来,让我们穿上。街上的孩子们全都穿上了厚厚的棉衣,一个个包裹得像“充气娃娃”。三五个小伙伴结伴去上学,路上的一些小水坑结了冰,冻得结结实实。大家争先恐后,老远就开始冲刺,一个接着一个踏上冰面,两腿一前一后稍微叉开,胳膊一展,身子一挺,呼得一下子滑出老远。有时候掌握不好平衡,会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疼得出不来气,好半天才龇牙咧嘴地爬起来,但还会接着去滑。

  下雪了,这对孩子们来说,无疑是上天赐予的最有趣的游戏空间。忽然一日,早上睁开眼睛一看,窗户被照得明晃晃。母亲说,“哦,下雪了。”我噌地一下坐起来,以极快的速度穿好衣服,绝不会像往常起床那样磨磨叽叽。父亲拿起铁锨、扫把忙着去清理房顶和院里院外的积雪,哥哥则带着姐姐和我在院子里堆雪人。尽管小手冰得发僵、脸蛋冻得通红,但丝毫不会影响我们的兴致。更令人高兴的是这天上午不用上课,要清理学校院里和操场上的积雪。不用通知,每个学生都会从家里带上铁锨、扫帚去上学,这是多年形成的“规矩”。孩子们扛着铁锨、扫帚走在上学路上,专挑有雪的地方走。鞋底踩在洁白如絮的雪上,软软绵绵,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叫人心里直痒痒。偶尔还会抓一把干净的雪攥成雪团,一口一口咬着吃,冰冰凉、甜丝丝,解渴又解馋。

  到了学校,老师带着学生们开始扫雪。而我们与其说是在扫雪,不如说是在玩雪,胡乱扫上几下,女孩子就开始堆雪人,男孩子就开始打雪仗了。老师实在看不下去才吼两嗓子,可老师的声音落下去没几分钟,孩子们又开始你追我逐扔开雪球了。中午回到家,脱下棉鞋才发现鞋袜已被雪水浸透,可奇怪的是自己竟全无感觉,赶紧把鞋袜放在火炉旁烤干。

  进入腊月,母亲会三令五申,不许我们用带着水气的手去摸“门脸吊”,更不能用舌头去舔。我问为什么?母亲说,舌头会被粘上的!母亲越这样说,我越想去试试,每次走过大门,都会用眼睛盯着那个铁家伙看——它真的会粘舌头?直到有一天,邻家的二娃出于好奇,真的舔了一下,果然被粘掉一层皮,我才知道这事不是说着玩的。

  那时冬天,最令人发怵的是钻被窝,那简直是对意志力的极大考验。每当要睡觉时,仿佛赴汤蹈火似的,必须咬牙下定决心。先是脱下棉裤坐在枕头上,把脚缩进裤管里暖一下冰凉的脚丫,然后迅速脱掉上衣,哧溜一下钻进去,身子不由自主就团成了一只大虾,好半天才能暖和过来。有时候母亲会给我准备一个暖水瓶,那种感觉好温暖。

  小时候的冬天,虽然寒冷,尽管漫长,但充满了温情和乐趣。也许,有亲情的陪伴,有快乐的童真,没有过多的奢求,便会拥有内心的幸福吧!


     

责任编辑:畅任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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