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时期晋国的晋灵公是一个荒淫残暴的国君。正卿赵盾直言进谏，晋灵公不但不听劝告，反而猜忌赵盾，并派人追杀。赵盾同父异母的弟弟赵穿一气之下，就杀了晋灵公。赵盾随即迎回晋灵公的叔叔当了新君，他就是晋成公。

　　七年后，晋成公亡，他的儿子晋景公继位。晋景公继位不久，大司寇屠岸贾就追究刺杀晋灵公的主谋，把罪名加在了赵盾身上。这时，赵盾已经死了，屠岸贾就怂恿晋景公在一夜之间，把赵盾的儿子赵朔连同家属、奴婢等共计三百余口人都杀了。

　　当时唯一的幸存者是赵朔的妻子庄姬，因她是晋成公的姐姐，也是晋景公的姑姑，所以得以幸免。这时的庄姬怀着孩子，躲藏在宫中，一个月后生下了一个男婴。

　　一天，宫墙外贴出一张榜文，说庄姬得了疑难之症，宫内太医束手无策，征召民间医生进宫调治。

　　张榜不久，便有一个赵家的挚友程婴来揭。见面后，庄姬哭诉道：“我们赵家不幸，三百余口含冤丧生，只剩下这条根了，按他父亲的意思，取名赵武，望先生代为抚养，日后好为全家报仇……”

　　程婴抱着孩子，郑重地说：“我进宫的目的，就是要救初生的孩子出宫，请你放心，我一定不负重托!”随后，程婴将小赵武放在自己的药箱里，上面盖了几样草药，就匆匆拜别而去。

　　程婴刚刚走出宫门，就被人喝住。他回头一看，是一位威严的将军。

　　程婴极力保持镇静瞒过了将军，谁知这时箱里的婴孩却“哇哇”地哭了起来。

　　“哨”的一声，将军的佩剑出鞘。程婴跌倒在地上，长叹一声说：“我想那桃园绛霄楼之争是有目共睹的，谁忠谁奸，满朝文武心中有数。我程婴冒险来救这个孤儿，不过是为忠良留条根，将军要贪图荣华富贵，就请把我们送交屠岸贾吧。” 程婴话虽不多，却打动了这位将军。他叫韩厥，是一个生性耿直的武官。对于屠岸贾的横行霸道，他也愤懑不平，只不过官卑职小，又不敢违背旨意。见眼前之人能够深明大义、视死如归，韩厥感到羞愧，放走程婴后便拔剑自刎了。

　　无巧不成书。庄姬生男孩的同时，程婴的妻子也生了一个男孩。

　　韩厥的自尽，使屠岸贾大为生疑，他下令搜宫，一无所获。于是，他一面下令严刑拷问庄姬的贴身宫女，一面在全国张榜宣布：三日内，有人献出赵氏孤儿，赏赐千金。三日后若无人献孤，要将全晋国与赵氏孤儿同庚的婴儿斩尽杀绝。

　　赵朔有个门客叫公孙杵臼，见了程婴就问：“你是赵家的挚友，这件事该怎么办?”程婴说：“赵朔的夫人生了个男孩，我已经偷出来了，我要把他抚养成人，报仇雪恨，报答赵氏的知遇之恩。屠岸贾这次没找到孩子，绝对不会罢休，正好我的夫人也生了一个男孩，我想把自己的孩子与赵家的孩子换一下，让他去替死。”

　　公孙杵臼问：“培育孤儿与死，哪件事容易?”

　　程婴回答：“依我看，死容易，培育孤儿难。”

　　公孙杵臼便说：“赵君生前待你最好，你就去做培育孤儿这件难事，让我去做容易的事情吧!”

　　程婴便把自己的孩子交给公孙杵臼，把赵氏孤儿留在自家，然后向屠岸贾举报说：“公孙杵臼是朝中告老的大臣，家住在首阳山，小人与他相识，昨天我去他家，看见有一个初生的婴儿。您想，他七十多岁的年纪，又是孤身一人，哪会有这样的孩子?我仔细追问，他才吐露真情。我劝他向大人自首，他执意不听，小人不敢隐瞒，只得前来举报!”

　　公孙杵臼很快被屠岸贾的爪牙抓了起来。一见程婴，他假装义愤填膺，大骂：“你这软骨头，无耻小人，我老头子在朝在野，做人做鬼，都是挺胸抬头的，决不会昧着良心出卖朋友!”他一边大骂，一边乞求放了怀中的孩子。

　　屠岸贾抢过孩子，端详了一阵儿，便把孩子摔死在了石阶上。公孙杵臼要与屠岸贾拼命，被爪牙们残忍地乱刀砍死。

　　屠岸贾除了心头之患，打算重赏程婴。程婴谢绝道：“小人不愿领赏，我有一子，名叫惊哥，与孤儿一般大，我来举报，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但恐今后有人会加害我们父子，只求大人保护我家。”此后，程婴强忍悲愤，身负“忘恩负义，出卖朋友，残害忠良”的骂名，带着赵氏孤儿赵武来到山高谷深的盂山隐居了十五年，把他培养成了一个文武双全的青年。

　　十五年的光阴转眼过去。晋景公已死，晋厉公继位，当初被排挤去驻守边关的大将军魏绛，被调回朝来辅佐新君，晋国的形势有了变化。

　　一天，程婴在新居里设宴，叫惊哥去请屠岸贾来畅饮。屠岸贾一到，大将军魏绛的军队就围住了程宅。

　　庄姬与魏绛从厅堂中走出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魏绛虎目圆睁，上前一步，说：“要为蒙冤十五载的赵家讨个公道!”

　　“谁敢无礼!”屠岸贾看了一眼佩剑守护在身边的义子，一挥手，命令道：“我儿斩了他!”

　　“呸!老贼，你知道我是谁?”赵武执剑在手，逼视着屠岸贾。

　　程婴强压着悲痛，倾吐出了事情原委：十五年前，为了摆脱屠岸贾布下的天罗地网，为了保存忠良的后代，他与公孙杵臼设计，以自己亲生的儿子惊哥换下了赵武。这些年来，又承受着国人的谴责和辱骂，把忠良后代教养成人。

　　万恶的屠岸贾伏法受戮了，赵氏满门冤案昭雪了，庄姬、赵武母子团圆了，心力交瘁的程婴告诉赵武说：“当年你家遭遇大难，公孙杵臼选择了死，而我没有死，就是因为要抚育你成人，今天这个愿望达到了，我有脸去见你父亲赵朔和公孙杵臼了。”说完，程婴就自杀了，赵武为他守孝三年。

　　赵武成年后，做了晋国的卿大夫，他是春秋时期一位有名的政治家、外交家。

　　相传，公孙杵臼和程婴分别是洪洞县公孙堡村和程曲村人，两村相隔只有二里地，因此两人是好友。（董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