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的生成,如同一架机器,或一部车辆出厂,要运转必然会消耗能量。机器运行需要电力,汽车行驶需要油料,国家运转呢?无疑需要税收。那么。税收的起源在何时?回答是,帝尧时期。帝尧时期那么遥远,会有税收吗?
回答是,不必担忧,还真有税收。
这不是我的主观武断,而是历史学家研究的结论。就连马克思也不无这样的共识,他曾说:“赋税是喂养政府的奶娘。”不过,在典籍里阅鉴,能够看到的不是税收,而是贡赋。对贡赋记载最集中的是《尚书·禹贡》。在阅读《禹贡》之前,我们有必要对“贡”作一了解。《辞海》对贡的解释是:“古代常指把物品进献给天子”。《辞源》的解释是:“进献方物于朝廷”。二者解释大体相同,贡就是古代的税收,不过是以进贡的面目出现而已。由此可知,《禹贡》就是大禹亲手制定的贡赋。
大禹制定贡赋和帝尧有何关系?关系至殷。这从《尚书·禹贡》的内容可以读出,其内容大致划分为两大部分。一部分是有关治理洪水的,另一部分是关于贡赋的。治理洪水前面已经说过,这里不再赘述,主要谈谈贡赋。但需要明确的是,洪水泛滥,大禹在前沿治水,而治水的总指挥却是帝尧。洪水消退,划定九州,夯实了国家政权,国家政权的稳定,自然要依赖源源不断的贡赋。贡赋何来?《尚书·禹贡》的第二部分内容,说得很清楚,由各州上缴,而且“任土作贡”。切莫小看“任土作贡”,这是税收公平的良好开端。“任土作贡”,也就是根据各州土地的肥瘠状况制定出纳税的等级。
细细咀嚼《尚书·禹贡》,在“任土作贡”上主要进行了四个划分。首先是划分政区,其次是划分地域,再次是划分地貌,最后是划分土质。简而言之,国分九州,域分五服,地分三类,土分九级。
国分九州,即冀州、兖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豫州、梁州和雍州。
域分五服,即甸服、侯服、绥服、要服和荒服。
地分三类,即壤、坟和涂泥。
土分九级,即上、中、下三等,每等又分为上、中、下三级。上等包括:上上、上中、上下;中等包括:中上、中中、中下;下等包括:下上、下中、下下。总共九级。
这样划分的好处是责任明确,便于掌控,力求公平。划定九州,就是让各州头领明确责任范围,进而再下达该缴纳多少贡赋。先看各州之贡,由此看到的是横向公平,即能力相同的人缴纳同等贡赋。这里面对的虽然不是纳税人,而是各个州,但体现的是公平对待。
最为公平合理的当属区分“五百里甸服”纳赋。文中指出:“五百里甸服:百里赋纳縂,二百里纳铚,三百里纳秸服,四百里粟,五百里米。”帝都五百里内称作甸服,“百里赋纳縂”。“縂”是何物?《孔传》说是“禾稿曰縂,入之供食国马。”《孔疏》中解释与之相同,是让交连根拔除的禾粟。“二百里纳铚”,单纯说“铚”无法理解,《说文》解释“铚,获禾短镰也”。那要他们缴纳收割的短镰有何用?看来这是历史借用词义,无非是说割下的禾粟。“三百里纳秸服”,“秸服”似乎是带秆的禾粟。那与前面割下的禾粟岂不矛盾?不矛盾,那些禾粟还带着叶子,而这“秸服”是去掉叶子的。“四百里粟”,粟是没有脱壳的粟;“五百里米”,则是脱壳后的米。
可以看到越是离帝都近的地方,缴纳的东西越是繁杂;越远的地方,缴纳的东西越简单。这肯定是考虑到携带运送的方便与否,所谓公平合理恰在这里。为什么要百里以内缴纳完整的禾粟?养马作饲料是一种答案。我主观认为还要生火做饭,而枝干叶子及粟壳都可以做柴火。
如此看来,贡赋初始之际的“任土纳贡”就包含了公平合理的基因。合理性带来了可行性,中国的贡赋就这样在古平阳大步走来。缘此,帝尧时期的贡赋才能随着历史的进步而发展,演进为当代推动经济社会发展的特别动力——税收。
(乔忠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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